花湫nile

巴基第一次见到断臂后的香克斯的故事

香克斯Ｘ巴基     多年双向暗恋设定

香克斯很喜欢蓝色。他日日航行的大海是蓝色，头顶一望无际的天空是蓝色，那个人的头发也是蓝色。

蓝色和红色还是挺互补挺搭配的嘛，香克斯看着面前人高高扎起的马尾出神地想。

“喂！香克斯！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本大爷说话！”蓝色头发的主人此刻显然没有香克斯这般对于颜色的闲情逸致，虽然他平常情绪就比较容易激动，不过这次意外见面看见香克斯空荡荡袖管的第一眼，他就该死地变得有些不受控制。

明明对于他怎么样自己都应该无所谓的，明明应该是这样的……

巴基狠狠咬着牙，希望自己能让那份没有来由的愤怒表现得不那么明显，但只是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更加狰狞。

“哈哈哈哈巴基！你不用担心，早就已经不痛了。”香克斯伸出仅剩的那只手拍拍巴基的肩膀，清晰地感受到巴基的紧绷。

“谁担心你？自恋的混蛋，能在东海那种地方丢只手臂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香克斯其实说了谎，那只手臂并没有不疼了。虽然时间过去了很久，久到伤口完全愈合，久到当年救下的路飞都已经出海，但是香克斯经常恍惚间觉得那只手臂还在，而且持续地隐隐作痛。

他的船医告诉他，这种情况叫幻肢痛，是肢体残缺后感觉肢体仍然存在，且伴有疼痛感的一种神经病理性疼痛。香克斯并没有太当回事，毕竟跟了自己那么久的手臂，骤然失去了不习惯也是理所当然，时间久些自然就好了。

而现在，香克斯面前站着巴基，他突然想收回之前的想法。因为从见到巴基的那一刻开始，他失去的那条手臂无法抑制地，持续不停地疼痛着。感觉真切到仿佛那条手臂从来没有离开那副躯体，还好端端地呆在原地给予他的主人痛感。

香克斯有些冒汗，当了那么多年的海贼他自然是不在乎什么疼痛之类的感觉，不过幻肢痛和单纯伤口的痛感并不一样。它是虚幻的，缥缈的，你根本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疼，是缺口痛？是整条手臂在痛？又或者只是心里在痛。

不过不管哪种痛，他都一丁点也不想让巴基看出来就是了。他心中了然巴基对于自己丢了条手臂那幅极力想掩饰却欲盖弥彰的气恼情绪，并为此感到有些开心。但反过来让巴基察觉到自己的情绪绝对不行。

“都那么久没见了，别那么小气嘛巴基。”香克斯无视了巴基的无数次拒绝后，泰然自若地登上了那艘马戏团一样的船加入对方海贼团的宴会。巴基安慰自己是因为那家伙怎么阻拦都没用，才不是因为其他原因才让他留下的。

今天巴基难得的没有化妆，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太习惯，没有小丑妆的巴基还叫什么小丑巴基。不过香克斯那边倒是暗自欣喜了一把，在他心里其实觉得巴基素颜就很干净，配上那高高的蓝色的马尾甚至可以称得上清秀。同时也让他想起那时还在罗杰船上的，还不曾画着小丑妆的小小的巴基。

是了。香克斯大概知道为什么自己一见到巴基幻肢痛就发作得如此厉害了。自己这位多年未见的“竹马”身上，载满了各式各样少年时的记忆，让他不自觉地认为自己还是当初那个和对方打闹的少年人，还从未有过失去手臂这回事。

香克斯今天走了太多次神，连巴基把酒端到他面前了半天都没发现。“你在发什么呆？赏你尝尝我船上搜集的好酒，保证你船上找不到那么好的。”

“好啊，那我可得好好尝尝。”香克斯用独臂接过那碗酒，和巴基并排席地而坐，看着巴基熟悉的那幅张狂样子，眼底不禁堆满了笑意。酒的辛辣味入喉，倒确实是难得的美酒。喝起酒来总是会让人想畅谈天地的，所以香克斯开始和巴基聊起以前在罗杰船上的事情。尽管巴基还是那一副不能好好说话的样子有一搭没一搭，不过香克斯从来都是不在意他这样的，因为他总是能懂得那副态度背后的潜藏的台词。

“右手还好用不？左撇子。”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巴基余光瞥着身边人空荡荡的袖管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语气有些生硬，惹得香克斯又是一阵笑。

“哈哈哈哈，除了米霍克那家伙不愿意和我比剑之外，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香克斯说习惯，巴基倒是觉得很不习惯。从前在罗杰船上实习，他太清楚这个和他很熟的左撇子是如何用左手练剑，如何用左手打扫船舱，如何用左手战斗。甚至自己刚刚递酒给这个红发混蛋的时候，都是下意识地送到他的左边。而现在自己挨着他坐在他左边，旁边却只有空荡荡的一只袖管。

什么四皇，什么红发啊。这不是还不如自己四分五裂果实的能力厉害吗？巴基咬牙切齿地想着。明明自己轻松就能控制区区一条手臂的分离重合一百次，明明对于自己来说那么轻而易举的事情，怎么到四皇身上就办不到了，四皇果然也没什么厉害的。

时至今日，巴基还是能无比清晰地记起在雨中看着昔日船长处刑的情景，记得自己在罗格镇失声痛哭的十五岁。他一直觉得香克斯和罗杰船长很像，这也是为什么香克斯和自己合不来走不了一条路。

巴基只想在保住自己小命的前提下获得尽可能多的财宝，在他看来这才是当海贼的意义所在嘛。可他的昔日船长，同期伙伴，都因为一些他搞不清楚的东西而流着血。

“果然还是北极比较冷。”

“绝对是南极。”

果然如意料之中收到了回嘴，巴基瞪了一眼香克斯，从九岁到现在这家伙就没有不和自己作对的时候。之前在报纸上看见香克斯成为四皇的消息，其实并不太感到震惊，也没感觉他变得有多遥不可及。说到底他也不过还是那个和自己天天吵嘴长大的实习生罢了。但是在看见缺失的那只手臂的时候，巴基突然觉得香克斯和自己之间有了巨大的距离，间隙之中塞满了少年时罗格镇一别之后的所有时光。

他们还是没能争辩出南极北极哪个更冷，错失了到达最终之岛的机会也还没能再实现。

一切都好像没有变，除了那条丢失的手臂。

天色已经很暗了，晚风渐渐大了起来吹佛船上每个人的脸。巴基船上的宴会总是热闹非凡的，他们船长除了对财宝的追求外，对于海贼生活的理解大概就是及时享乐了。不知何处有人唱起宾克斯的美酒，在嘈杂的环境中歌声起起伏伏听不太真切。

香克斯转过头看巴基的侧脸，比起年少时硬朗了太多，他突然有种冲动想吻他。其实从前他已经偷偷吻过他一次，在那个众人登上最终之岛而他留下照顾生病的巴基的晚上。但是那时能做到的，现在却太难做到了。

于是他看着他，恍惚之间好像自己的左手并没有消失过。于是香克斯用那只并不存在的左手轻轻抚摸巴基的头发，顺着马尾从上到下寸寸抚平。用那只并不存在的左手感受巴基的脸庞，从眼角到嘴角，从额头到脖颈。

香克斯觉得自己是真的感受到了每一丝触感，他不知道这是幻肢痛发作的反应还是仅仅是自己的妄想。不过都没关系，这些全都，一点也不重要。

他能强烈地感受到他存在于此处，这很好。

巴基被盯久了不自在得很，朝香克斯大吼起来，“混蛋你要看到什么时候？你在觉得谁的鼻子奇怪啊！”

要是放在平常，香克斯想自己应该会反驳对方“没有人这样说”，“才没有这样想”之类的。

不过今天他的左臂一直疼痛不止，连带着他本人都有些不正常起来。

“才不奇怪。”

于是他看着他说。